，胯.下枣红马偶然发出几声高亢的嘶叫，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挪动半步。
“你们没听到么——”赵瑗骤然拔高了声调，策马上前两步，发抖的指尖抚上了他衣袍上晕开的红痕，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没听到么？快往！”
她揪着种沂的胳膊抓过他的肩，在他耳边低声要挟道，“再敢逞能，本帝姬就当场剥.光了你！”
这番要挟果然有效，种沂闻言身.体一僵，耳根渐渐红透。
赵瑗很满足自己的威慑力，然后疏忽了四周的低笑声和口哨声。没过多久，便有一位黑甲侍卫促来报，说是寻到了一处委曲可居住避雨的岩穴，询问赵瑗是否将他家少郎君带过往。
赵瑗几乎想也不想，便点头批准了。
岩穴很小，只能委曲容纳两个人。
种家亲卫们主动自觉地给自家少郎君和帝姬留出了空间，还操心往找了一摞厚厚的干草。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在雨中寻到这些干草的，总之这些从小在西军摔打出来的侍卫们，有着其强悍的野外生存能力。赵瑗替种沂解下了斗笠又解下了蓑衣，等到要解腰带时，被种沂一把按住了手：
“……帝姬不可。”
他的手苗条有力且骨节分明，残留着些许冰冷的血迹。
赵瑗微微愣了片刻，点点头，起身唤过一个冲她挤眉弄眼的侍卫，命他替他家少郎君清算伤口。这里荒郊野外的没有消毒水也没有酒精，只有侍卫们随身携带的一些烈酒。赵瑗吩咐他们将刀刃烧红又将烈酒烫滚，替种沂的伤口消毒。岩穴里渐渐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压抑且苦楚。
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浇上滚酒，必定痛得不行。
赵瑗...
一动不动地站在细雨中，背对着岩穴，脑中不知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她不止一次地感到到，自从碰上种沂，自己就似乎有什么处所坏掉了。
“帝姬。”
一位黑衣黑甲的侍卫来到她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少郎君的伤，是在蓟州……”
“……唔。”
岩穴里头忽然传出了种沂沙哑的声音，“下往，过后我会亲身同帝姬说的。”
侍卫讪讪地说了声是，却并未离往，而是用脚在湿地上划拉了一行字：
少郎君孤身深进金营不下次，身上新伤旧伤，尽不止这一处，还看帝姬怜爱才是。
他迅速地写完这一行字，又迅速用军.靴擦往，冲赵瑗一揖，躬身推开。赵瑗看着脚边那处被擦过的痕迹，眼中微微刺痛起来。
我来替你，决胜千里之外。】
少年低哑的声音犹在耳旁，透着细雨的湿意，令她全部人都如坠冰窖。决胜千里……她盯着脚边湿润的土壤，透过眼前朦胧的水泽，隐约看见了一行清楚的字：少郎君孤身深进金营不下次，身上新伤旧伤，尽不止这一处，还看帝姬怜爱才是。
连这些平日里粗糙的关陕汉，也已经忍不住心疼起他们家少郎君了。
她呢？……她……
“……唔。”
岩穴里头又传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其细微，似乎声音的主人并不愿让旁人知晓自己的苦楚。但就是这些断断续续的压抑不住的声音，如同这细细的雨、细细的丝线，将她牢牢缠绕了起来，缠得她摆脱不得，几近窒息。
这个，笨蛋。
赵瑗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注意到，手背上残留了大片暗红的血迹。这些血迹，与她莹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分外触目惊心。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看着身边的雨帘一点点冲洗掉这些痕迹，湿透了身上的蓑衣也湿透了斗笠，从肌肤直冷到了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忘记了身边细雨绵延也忘记了远方日落西山。等到天气渐渐黑了下来，岩穴中隐约透出一点朦胧的火光，还有烤肉的香气，才恍然惊觉，天气已经黑透了。
“往请帝姬进来。”岩穴里头传出了种沂疲惫且略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
赵瑗裹了裹湿透的蓑衣，起身进了岩穴里。里头已是一片散乱。沾血的里衣随便地堆在种沂身边，洞口处燃烧着明亮的篝火，还洒落着几个铁质的酒壶。先前挑开伤口腐肉的尖刀就横在种沂脚边，利刃上的血痕触目惊心。饶是赵瑗素来勇敢，也忍不住感到到一阵锥心的疼。
她走到种沂身前，双膝并拢，斜斜坐下。
种沂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冲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侍卫们取来了烤肉递给二人，赵瑗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却并没有什么胃口。她问侍卫取来了一把干净的小刀，仔细将烤肉削成了薄片，一片片喂到了种沂口中。
起初种沂很是别扭地挣扎了几下，等赵瑗沉默地剜了他一眼，便乖乖地倚着干草堆不动了，只静静地看着赵瑗，漆黑如墨的眸里，渐渐透出几分愉悦的笑意来。
“帝姬本日屈尊降贵，臣着实过意不往……”
“闭嘴。”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