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锷所立跟城墙不足半里之距离身后汉营倒有三里许。两边援手倒是他的离得远一些了。看来他真的是要激那宗咯巴城下一搏。他定定的有些轻蔑地望着城头心里却极为忧急——今日之举成与不成就看宗咯巴会不会为他所激下城一斗了?
宗咯巴心里犹在犹疑但身侧的目光已聚成了一股压力。如不下城一战他今后在手下兵士面前只怕再也抬不起头来。这个面子一失叫他再如何御下?沉吟一刻只听他沉喝了一声:“好!”突然从身边吊蓝上抓断下一根绳子来人牵绳一跃直向城下飞落。他这一跃身段煞是灵利。城头羌戎之兵见他姿式骁勇不由齐声喧噪起来。
韩锷一挥手那随从就退。宗咯巴却已落于地上他一步一步沉实地向前走来韩锷也一耸身身子轻轻一晃已下车静待。他下车后一拍斑骓的脖子骓马已听话地拖了那车走开让出一片空地来。
宗咯巴走到韩锷面前五尺之处站定见韩锷身边并没通译居然用半杂着汉语的胡语生硬地道:“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他们然后……”
他望向韩锷身后营寨:“…(一路看小说网,)…再杀尽你们所有汉军。”
他说“他们”时手里指的却是那几十个被缚的羌戎士兵。韩锷半听半猜也明白了他心底一寒只觉——羌戎之人端的凶狠!宗咯巴一语即罢城下的那被俘之兵却个个苍白了脸城头的羌戎人却声势忽盛起来。韩锷身后林后营中这时忽响起一片羯鼓。那鼓声似在催动着韩锷的勇气。但韩锷却知那营中此刻一共也不到十四、五人还大半是伊吾平民。那鼓声不过是倒吊着的百十头羊用前蹄敲打出的罢了。
他忽然掣剑:长庚、长庚今日就看你的了!看我韩锷这……时也、命也、运也……究竟何如?
宗咯巴双袖一挥却在袖中掏出两把金刀来。那刀上镀了金在日光下闪着一片金光。他出手极快更不多言两道金光一卷已向韩锷卷来。
韩锷这是第二次面对塔尔寺的高手。头一次居延城中驿舍内的苦搏让他还至今难忘。他长剑一振如晴空鹤唳已然迎上。那宗咯巴的双刀杀来却全无花巧洒出了一片金雨也似让它哪怕一小点洒在身上只怕立马就会皮开肉绽。城上城下的羌戎之兵都瞪大了眼看他们久知宗咯巴是一代搏杀强手但真正见过的人却也不多。韩锷这些日子声名极盛被他击溃的游骑把他的剑术宣传得天神也似。城下的羌戎被俘之兵的心情最是奇特:他们当然本能地渴望宗咯巴胜可宗咯巴胜后必真的会先杀了他们以雪羌戎一败之耻。如果他们处在宗咯巴的地位他们也会那么做但此时——命毕竟是自己的虽然活着时他们也未见得将它如何珍惜。
宗咯巴的刀势却力大而气盛于大力之中还不时现出其阴狠巧诈。越斗下来韩锷越觉得塔尔寺大小金巴活佛享名之盛果非虚至。他额头冷汗滴下心里不由不佩服起俞九阙与小金巴活佛的那一斗。
斗到紧处只见场内宗咯巴两把刀光已合而为一一时场内俱是金蛇乱窜、黄蟒翻滚而韩锷的剑气色呈灰白冷冽如冬披蛇斩蟒寻隙即上夭骄狂厉分明已战到酣处。
宗咯巴口里的吼叫之声越来越大韩锷知道已斗到胜负分际他双眉一剔剑势微弱宗咯巴的一刀已向他左臂斩来。韩锷这一躲躲得不太利索——他是有意为此情知要力战的话不到筋疲力尽之时要胜这宗咯巴只怕大为不易只有出此险招了。
血光一溅之下宗咯巴大喜城头羌戎之兵欢声雷动准备好的城门之下的人已微启了城门一缝马上就要冲出直陷汉军之营。韩锷却身子一扭面上肌肉一颤他左臂已被宗咯巴削下了一大片肉!可他右手之剑却已趁势而近一搠就搠向了宗咯巴的肋下。
宗咯巴一惊身子一拧居然已经让过。可韩锷拼却受伤怎肯轻易失去那一大片臂上的血肉?他的长庚一向取意于直这时只听剑尖“嗡”然一声那百炼精刚之剑在他内劲驱动之下竟弯了过来剑尖一晃目不容瞬已钉向宗咯巴的左肋透穿而入。
伊吾城下本已要冲出的羌戎士兵只见到那淡白色的剑尖在宗咯巴身体里穿透而出。别人还未及反应有宗咯巴的亲信已一拉城门放马飞奔出来就要相救!
宗咯巴受伤之后已面色惨变腾身后退他自觉这一剑伤势极重韩锷接下来的剑势更难抵御见有人放马来救已疾喝道:“不要出来!关门!回城!”他身子也向后一跃却向那迎来的援兵跃去。
韩锷忽然一声长啸满城皆闻。城头的士兵正看着他与宗咯巴的一追一逃紧张得气都喘不出来。那城门口出来救援的人有数十骑虽宗咯巴喝令他们后退还是催马疾奔而前。这时城中却忽有火光腾起腾起处却正是宗咯巴所率羌戎之兵驻扎之营。然后城中一片鼓噪有人惊呼道:“伊吾人反了。”却又有人大呼道:“是伊吾人的、就反了!”
这后一句却是伊吾人在用伊吾语高呼。——你还是不是伊吾人?是伊吾人的你就反了吧!那却是库赞等四人的高叫他们早已潜回伊吾联络死士那起火却正是他们号召而起的伊吾之民所为。
羌戎兵一时大乱——他们几乎都已尽数上了城头城内营中留守的人本已不多。如今军营一失火却也不由人人大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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