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目光就**辣起来一向端直的他口气里不由也沾上了些涎皮涎脸的味道。但这话轻飘飘的说来好如玩笑方柠听了就知他这是暗里婉拒了。
杜方柠感到他的目光脸一红自饮了一杯酒笑道:“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以后你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她眼儿斜睇如果有韩锷真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那她势弱已久的城南姓真是获得强助。
韩锷只觉心头一热看着她吐气如兰的样子几乎冲口就要答道:“是。”可他也猛觉这么再调笑下去不免大是危险——他总免不了有那样一种感觉在这一场与杜方柠的交往中自己付出的都是真心可她、却搀杂了太多的人事。好多时杜方柠脱略于尘俗之外时自己觉得她是那么可爱可敬。但只要一涉及世路韩锷就会觉得自己只是她很得意用来也很顺手的一枚棋子而方柠她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自己全部入她掌控。
她是自由的普天下的女子也少有她这样敢作敢当——独行塞外自开功业力守孤城那已不是寻常女子可为。但她也是不自由的在洛阳城里她还有她的家族、她的经营、她的……丈夫自己再与她怎么样却又算是个什么人呢?韩锷想到这儿脸白了白没有吭声。杜方柠在等他时想来已喝过一些酒这时微醺着心中高兴却没注意到他神色的细微变化只听她低声唱道:
“著取戎衣为与谁?
双蛾久惯笑须眉。
忽然旖旎行边塞
且驱骢马越斑骓。
……
乐陶陶、且衔杯
行矣关山不需归!
战罢银河悬青索
系取长庚与相偎。
……”
韩锷听得心中一阵轻颤。方柠她虽为女儿但这一场情事其实她从来都是主动的。就象她唱——战罢银河悬青索、系取长庚与相偎那也是她主动的系缚与操控。
那歌声柔柔的杜方柠所有的杀伐决断这时都隐藏在一片柔情之下让人觉得这么温柔柔的披着一层绮靡之纱就是入她轂中却也没什么不甘的了。那一股柔情让韩锷也不能不心动。他听到心里一个独立的自我轻轻呻吟了一声由不住地伸出一支手轻轻向杜方柠的手上罩去口里低声道:“方柠前日居延之围多靠了你了。”
——真是不解风情的男子啊软语轻喃时居然说出这样一句。可杜方柠感到他手里的热力是震颤的。又何必计较什么他说些什么呢?此情此境说什么本不是重要的吧?重要的是……她一回脸只见韩锷晒得黑黑的脸膛上的嘴唇似乎都燃烧了起来汗涔涔的脸上眼珠儿也黑得象要烧起来把所有的一切都烧入他瞳中的黑暗。那一份男子的魅惑让杜方柠的心中也一时缠绵了。杜方柠缓缓地闭上了眼天边的落阳正以一片温情烧灼着这片林中的红柳要让它们记住并等待它明天的到来。韩锷身上的肌肉轻轻地颤着觉得自己手里的方柠的手正如水般化去而他的手却似烧红的烙铁只想醮入水中哧啦啦得一烫一淬。
水样的方柠似乎就等着他一吸入唇解己焦渴慰彼深情。他的手轻轻地顺着杜方柠的臂摸了上去戎衣之下还是一个如此温软的身体。那皮肤隔了衣服还是象水面被微风拂动似的荡漾起来。他的手已轻轻地溯到了方柠的颈侧那一抹奶滑只让他觉得自己身子某处都坚硬了。火色夕阳酥软红柳沙延衾榻风展帷幔。这样的塞外这样的可人儿这场生命还有什么比之更可期待呢……
可他胸腹中似乎有什么突地一阵绞痛。这一痛真痛得非同小可象一把刀子猛地戳了过来。就是韩锷这么善于忍痛之人不由也一时心如刀绞。他咬紧牙才没有哼出声来却只见他额上汗珠滚滚而下先还惊诧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脑子里没端由地似想起了什么——那是一张神色很乖戾地看着他的脸那是……殊儿!
韩锷突然想起利大夫的话没错……是阿堵!小殊下在自己身上的“阿堵”终于作了!利大夫不是说这盅毒一到自己真情作时就会同时作的吗?利大夫说他的药效可管一年如今一年之期早过。韩锷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服住自己心脉中乱窜的真气好一时才缓过一口气来。睁开眼却见方柠正看着自己。他勉强笑了笑杜方柠关切道:“身上有伤?”
韩锷点了点头——他也不知怎么解释。但这么一冷一热之下他只觉得刚才还那么明灿的红柳林在他眼中此时似也荒凉了下来。两人默默地各想着各的心事有一时杜方柠才道:“走吧。”
韩锷点了点头。看了眼杜方柠系在桩上的风筝线问道:“这风筝怎么办呢?”向晚风已大了些没有杜方柠操控那风筝也自在天上飞着。杜方柠忽一指划断了那风筝的线那风筝一脱束缚忽喇喇地飞走了。韩锷“呀”地一声只觉可惜。却听方柠笑道:“让它们去吧。人世总有纠缠它们两只雁儿给它们无拘无束些倒好。哪怕最后总不是一头掉下载到哪个泥沟荒沙里但毕竟总还算飞过。”
韩锷无语。他与杜方柠上了马骑在马上缓行。走了一刻觉得太阳吊在西边那么金黄黄地照着两人骑着马的影子拖在地上有时偶碰在一起有时又分开。就这么并辔缓行一点温暖就那么慢慢地浸了开来——这样的并缰慢步真的是很好韩锷只情愿: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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