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一事这么简单。
“自从你与杜方柠塞外一行我就知道东宫的人不可能不惊觉到我的存在。他们断不会容我再活下去的。”她忽一抬眼眼中露出一点狠色转而面上又言笑晏晏的道:“四更马上快到了你如果不信一会儿杀手就至。你愿意在这儿等着还是躲于暗处看看?”
韩锷不自觉地站起身只觉什么地方说不出的不对一时脑中乱乱也不及细想道:“那我先避开一会儿。”
他想找个独处的时间把这些事好好想一想。朴厄绯象也愿意他这样一指一颗树后早谋划好了他躲藏的位置。韩锷身形一闪已躲到树后。夜静寂韩锷脑中一片纷乱一时想:这些都是真的吗?但朴厄绯说得确实严丝合缝让他无法质疑。一时不由又想:这些到底该不该告诉小计?
想到小计他的头都疼了起来。眼前直晃着他大大的眼睛那么单纯、那么无辜地望着自己。如果东宫之人已知道小计的身世那他们岂非断难容他活下去?
一念及此韩锷只觉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但也心头一清。他的手忽然抓住了剑把唇边忽生冷笑。想起会有人要暗害小计他就由不得的心头一怒心中冷恶道:“我韩锷还没死!”
——只要我韩锷有生一日岂容他们加害小计一根汗毛?
天上斗转星移四更已届。韩锷忽觉得四周景物微微晃了一晃就知朴厄绯说得果然不错那十诧古图果然在这一刻有些缝隙。然后他就见到一个黑衣人影一闪一闪就已闪入了那阁前空地。他只觉那身影有些熟悉来不及细想因为那人已经出手。只见一柄短刃空中飞起已直击阁中朴厄绯去!
韩锷忽然长身而起喝道一声:“住!”他长庚剑已经拨出空中一闪已向那人刺去。剑风极厉那人一惊一抖手感觉到身后剑势凌厉已抖出一根青索后击而出。
空中索剑一击两人一接之下已知对方是谁同时落地瞠目而立愣愣地对望。
朴厄绯却在旁边笑看着却于这时说不上是恶毒还是得意的提了一句:“你猜疑得不错当年那个不知是否真的已死的孩子就是余小计。”
杜方柠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看来是深明内情的虽说她年纪还小当年出事时她还只不过是个极幼的女童。但她一定知道当年关于余皇后的那一桩秘案。韩锷的身子也抖了一抖。他至此才知已死的余婕语笑温和的朴厄绯这一场毒计安排得是何等恶毒!
杜方柠看了韩锷一眼忽长身而起直向外面扑去。韩锷叫了一声:“方柠!”衔尾追上他两人一追一逃转眼已出居延宫外。
居延城外杜方柠忽然凄然而笑韩锷真怕看到她这样的笑。只听杜方柠笑道:“原来我一直忽视了于婕那个丫头。她这一手埋得可高明呀真真高明!”
两人之间似瞬时已隔了一条深不可度的鸿沟。做为东宫一党她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余小计的事再曝光于世的不能让他再活下去。那里面干联的是她一家的性命。以前她之所为韩锷虽然腹诽却也没有太加干涉但如果中间隔了小计……杜方柠凄然一笑道:“你现在明白了吧?这世上并不只我一个恶毒女子。”然后她忽温颜一笑:“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韩锷怔怔地立在那里杜方柠呆呆地看了他有一会儿忽一扑而上手中已松了青索一把把韩锷扑倒在地嘴唇已压住了他的嘴唇什么也不再说撕咬一样的吻了下去。
“你是帮我还是帮他?”她再一次地问。
韩锷依旧答不出来。杜方柠恨恨地咬了他一口然后眼中忽有热泪滚下。然后她疯了似的情知是此生最后一次似的伸手伸进韩锷的衣服撕掳似的与他疯狂下去……
※※※
衬于贝壳外的是一整个黑密的夜。那夜象蚌一样的密合着抱着蚌内的人儿静静的默然着。巴丹吉林沙漠里有数不清的无数粒沙但只有一粒会渗入你心里一牵挂就牵扯起温柔的扯痛在那温柔的痛中用心里最柔软湿热的液体把它涵养出珠辉。夜中的人眼就象那眠于蚌内的珠温钝钝的光象夜色滋养后凝结于珠心的那一点珠辉。杜方柠静静地坐于沙漠上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贝壳象一点火星擎于暗夜。
年关过了她似乎耳中还在回响着当日她自己做的那一歌:“著取戎衣为与谁……”是呀又为与谁呢?这是年关之夜但她却没能与韩锷共度。居延城外那一夜最后的疯狂后他们就已在互躲。今天她唇边苦笑了下她要走了。洛阳城中还需要她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她本想一直赖在这个大沙漠里与韩锷一直……下去……
可是——世路翻覆难测啊!
她叹了口气。这其实还是那日她曾迎接韩锷得胜归来的红柳林。她的手里挽着青索挽了一个又一个结却解不开自己心中那个真正的死结。最后她在树干上刻下了两行字。
※※※
那两行字为韩锷见到却已是数日之后了日落红柳林当时共饮的人却已经不在。荒荒的春快来了吧?树上刻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一去紫台连朔漠。
韩锷的眼睛忽然潮湿了。下面一句却是如同一声深叹的怅望:
同结青索眷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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