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次又一次把我笼罩在阴影中,对我而言,你就是阴影,是囚牢,是魔鬼。”
“颜钰,我恨你!”
卓植的这一声恨意,在清晨寂静的旷野中,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无力。
恨又何妨?颜钰是帝王?谁能忤逆?
罢了!
卓植苦涩地笑笑,笔尖微微着力,手腕开始扭动。
在天边终于跳出第一缕阳光时,卓植完成了最后一幅画,一幅名为“强取豪夺”的画。
画面上有大片的留白,画面偏右侧画着一个桀骜不驯的背影——高高的冠冕,华贵的朝服,霸气侧露的身姿,无一不彰显着帝王的风范。
君王的身后,是拉伸到画面最左端的阴影。
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阴影里那个谨小慎微的臣子。
臣子就像一团不存在的墨色,无声无息,被阴影所笼罩,没了自我,没了尊严,没了表情。
画完这幅画,卓植将所有画卷收起,一并放进包裹里,留在了骆驼身旁。
他俯下身去,扛上仅仅够他吃喝三日的食物,向着红日初升的东方,踏上了生命最后的旅程。
在这万籁俱寂的旷野中,在这晨曦微芒的天空下,一个身穿金色朝服的男人正站在惨死的单峰骆驼前,手中捧着一张着墨有力、构图别致的画卷。
画卷上的男人有着足以威慑天下的刚毅侧脸,仅仅一个侧脸,一个挺立的身影,便足以描述这个男人的身份。
这是当朝帝王——颜钰,却也是昨晚那个险些暴走的情绪失控者——颜钰。
颜钰细细看着这幅画中大片的留白以及那一块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渐渐地,他的神色开始发生变化,他从最初的欣赏和赞许慢慢地变得愤怒和难堪。
他一把将画卷摔在地上,俯下身去,将包裹中剩余的画卷一一打开,试图找到一点不一样的作品。
“难道寡人留给他的只有阴影吗?难道寡人明明应该日理万机却还是因为大祭司的一句话不远万里来找他,却只是成为了他的阴影吗?难道给寡人生孩子就是这么耻辱的事情吗?”颜钰怒吼着,打开了第二幅画卷。
画卷上,那个明眸皓齿待字闺中的闺秀正依靠在栏杆上,她的嘴边扬起一抹温柔的浅笑,她专注地看着栏杆外草地上戏耍的小男孩。
颜钰忽然怒喝一声,一把将画纸撕了个稀烂。
颜钰再去看其他的画卷,是她,又是她,还是她!难道这个该死的卓植是因为心里有了这个女人才对他拒绝得这么绝情吗?
颜钰不想再看,他将剩余的画卷齐齐抛向空中。
愤怒已经无法表达他此时的情绪,然而空旷的沙漠却令他无处发泄。
他只能板着脸,沿着骆驼周围的痕迹寻找起来,试图找到卓植离去的方向。
等他找到卓植,他一定不会再顾忌卓植的想法,一定要强取豪夺,这可是卓植自己在画卷里白纸黑字写下的请求,他要是不这么做,岂不是辜负了自己背负的骂名?
他要找到这个该死的男人,这个本该属于他的男人!
可是遍地黄沙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足迹,颜钰找了半天,直到日上三竿。
最后,他终于气馁,他枯坐在骆驼身边,手指关节被握得咯咯作响。
当扶翠踏破布鞋,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找到了颜钰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颜钰微眯着眼,看着不断擦拭着冷汗的扶翠,骂道:“饭桶!去找!”
扶翠自然明白要找什么,却还是堆着一脸的笑,轻声细语道:“陛下,您先吃点东西喝点水,您可是万尊之躯,何苦在这风沙里受罪,您先回去等着吧,啊?奴才一定会找到卓县令的。”
颜钰冷冷斜了扶翠一眼:“就凭你?”
扶翠老脸一黑,无地自容,却还是要积极地陈情表:“陛下,老奴虽然腿脚不似从前利索了,可是这颗心还是热的,这双眼还是亮的。奴才为了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找到卓县令誓不罢休!”
颜钰沉默起身,负手而立:“传佑君,寡人自有主张。”
一听到“佑君”两个字,扶翠的脸顿时吓得煞白煞白的。
他战战兢兢回道:“陛,陛下……”
“嗯?寡人看你是越来越会当差了,说个话吞吞吐吐的,不想活了么?”颜钰不耐烦地骂道。
扶翠的头垂得更低了,他只得硬着头皮据实以答:“陛下,昨夜您不见了之后,大将军便冲出来寻您了,也许是奴才晚出来了几步,也许是大将军走错方向了,奴才一直没有遇见大将军。”
颜钰忽然微笑起来:“你是说,佑君他,不见了?嗯?”
这带着笑意的声音,让扶翠吓得整个人一个激灵跌坐在地,愣怔了片刻之后,扶翠一把抱住颜钰的裤腿哀哭道:“陛下,陛下饶命,奴才真的不是故意将大将军看丢的,陛下~”
“滚!给寡人马不停蹄地滚!”颜钰怒吼着,一脚踹开哭得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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